圈

补一下

 

祝活动顺利，也祝老王生日快乐。

 

内什么，咱们这个不是灵异故事哈……

 

——

 

喻文州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是下午。他身边只拎了一个小箱子，里头就草草装了一些洗漱用品和几套衣裤，他走的匆忙，除了这些必需品以外就什么都没有，孑然一身站在人群中，穿着一条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和一件短袖T恤，拿着手机等着他叫的滴滴。

 

身后就是他和王杰希的家，准确地来说是原来的家，就在刚才，他们终于分开了。

 

分手的理由很简单，累了，淡了，没激/情了，没爱了。

 

王杰希再也不想忍受所谓关心实则自私的喻文州，而喻文州也不能理解王杰希的冷漠和无常。就算分手，这俩人也是淡定到不行，保持着风度和冷静，把所有问题摆上桌开诚布公地谈，得到的结果是他们都无法解决这些问题。所有的抱怨和平常的隐忍在今天爆发，如同火山与海啸一般铺天盖地地涌出来，但他们与别人不同，表现出来的是更冷漠和无情。

 

他们就算是在分析原因的时候，都像是两个毫无相关的路人，冷漠地站在一边对这段感情发表自己的所有见解与不满。仿佛在这里挣扎的两个人不是他们一样，就算内心里再怎么翻江倒海，表面上还是面无表情的冷漠。

 

喻文州低头跟黄少天发微信，无非就是通报一下自己跟王杰希彻底掰了而已，而他想的很清楚，果断和坚决的分手才是自己想要的，拖泥带水的纠缠不休只能让他更加厌烦。不过好在，王杰希也根本不想纠缠他，只是挥了挥手叫他快他妈滚蛋。喻文州想到这里还笑了一下，很好，他在自己心中的样子还不至于那么那么糟糕，如果王杰希放下姿态去挽留他，他反而会觉得厌恶和恶心。

 

“那祝你恢复单身，今晚出来吃烧烤不？”黄少天识趣地不问太多，隔着屏幕的交流总会让人感到不安，他宁可把喻文州约出来，然后等他的朋友自己跟他说。

 

喻文州想了想，这也算黄少天的好意，摆明了就是要晚上在跟他好好掰扯这事，他敲了敲手机边，打字：“行，那等晚上再说吧。”

 

——

 

喻文州回到了自己家，好在他在这个匆忙的城市里还是有一个立足点的，就算他离开了再久，第一个想到的还是这里。

 

这还是他刚来B市时买的房子，跟黄少天两个人合买的，之后他跟王杰希开始恋爱，这房子也就归黄少天一个人用了。可是黄少天的职业就注定让他不能在家里好生呆着，他可是摄影师，横空出世的天才摄影师。签了公司后就搬进了公司的宿舍，不跑出去拍照就是窝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经常大半夜在暗房里待一夜或者对着电脑修一夜的片，早上起来都快饿晕了，胡乱抓点面包牛奶喂进胃里就打着哈欠顶着一头乱毛边揉眼睛边踩着拖鞋哒哒哒跑去被窝里躺着闷头睡大觉，生活从某种方面来讲也是挺有规律的。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那正好我今晚就在暗房里呆着了。喻文州曾经念叨过他几次，不过黄少天同学秉承着“虚心接受，死不悔改”的坚持，全然一副不听不听蛤蟆念经的样子，说了几次喻文州也累了，就随他去了。

 

现在黄少天说要牺牲他宝贵的夜晚来找喻文州撸串，喻文州竟然有一丝诡异的得意。

 

这样不好，不好。喻文州把小箱子随手扔在地上，家里已经很久都没有人来了，电视上落了一层灰，整个屋子静悄悄的。喻文州左看看右看看，在沙发上坐下了。

 

家里的东西大部分都跟他离开的时候一样，喻文州摸了摸茶几上的纸巾盒，居然没来由的有些难过。他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却好像丢失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心里有一块地方空落落的，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被困在他身体的最深处，现在正在他的五脏六腑里横冲直撞。

 

他忽然觉得有些冷，控制着僵硬的身体让自己躺下，再一点一点地蜷缩起来，双眼无神地盯着前方，脑子里是一团浆糊，粘住了他的思维，让他躺在这里动弹不得。

 

他终于卸下了所有的冷静，痛苦地蜷在沙发上一动不敢动，手脚像被冻在冰窖里一样，稍稍一动都牵扯着神经，弄得他生疼。困倦袭来，他浑身无力地躺着，自己也不能控制自己的脸部肌肉，他有点想哭，又不知道为何去哭，又想扯出一个微笑来安慰自己，最后只能摆出一个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表情，要是王杰希在这里一定会狠狠地嘲笑他的。

 

王杰希，王杰希。喻文州在心里默念他的名字，好像这样就能挽回些什么似的。他们分析过了，就是没爱了，没爱了就分开吧，你好我好大家好，等双方冷静下来后也能做个朋友也差不多啊。对，是这样的，喻文州闭上眼睛，现在的痛苦不过心理作用而已，还有对自己的不甘心罢了。

 

他也是真的累了，艰难地把头埋下去，就这么睡了过去。

 

这觉睡得并不安稳，喻文州觉得浑身难受，更有点喘不上气，手脚都愈发冰凉，而身体却越来越热，他皱了皱眉头，想从这感觉中挣扎出来。忽然，好像有什么凉凉的东西碰上了他的额头，继而摸了摸他的脸，是一种能让人安心下来的凉，不至于太凉，但是却能很好地给他的身体降温，能捂热他的手脚。

 

喻文州使劲睁开眼睛，面前是王杰希一脸焦急的样子。

 

“醒了？”王杰希端着水杯蹲在沙发前面，“你吓死我了。”

 

“杰希？”喻文州发出的声音很沙哑，他严重怀疑自己是还没有睡醒。

 

“别说话了，”王杰希伸出一根食指比在喻文州的嘴上，“喝点药就进屋子里睡吧。”

 

喻文州还没搞清楚这是发生了什么：“等一下，你——”

 

“还要我喂你吗？来起来，自己喝了。”王杰希不由分说地把喻文州从沙发上扶起来，把还温着的药递给他。

 

喻文州捧着杯子不知所措地看着王杰希，手中温度竟然真的透过皮肤顺着血管传到了心脏里，让他一瞬间有些措手不及。

 

“你啊，”王杰希惗起喻文州的一撮刘海儿，“回来就看见你这么倒着，吓死我了。”

 

夕阳从窗子的另一边照进来，柔和了王杰希的轮廓，和所有的燥热，面前的王杰希撑着脸一脸无奈地笑着看他，用手胡乱地摸了摸喻文州的头发。他的手掌宽大又温暖，喻文州瞪着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一瞬间竟然让他有些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王杰希！”喻文州忽然从沙发上弹起来，喘着粗气坐在沙发上。

 

是梦。外面已经黑了下来，喻文州昏昏沉沉地坐在沙发上，客厅的立地钟正好敲了八下——是晚上八点了。

 

喻文州还没平复下自己的气息，梦里的那个王杰希，真的太真实了。事到如今，他才发现自己是真的不淡定了，既然已经决定了要跟王杰希毫无瓜葛，那为什么还能梦见他？喻文州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个白痴问题——他又不能左右自己梦，好像除了自认倒霉也没有什么能做的了。

 

喻文州重重地叹出一口气，抖了抖手腕准备给黄少天打个电话，问问他今天几点合适。

 

当他的电话刚拨出去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一种有节奏的敲门声，轻轻的，回荡在屋子里又显得有些突兀了。

 

不会是黄少天，喻文州掐了电话，他没跟黄少天说自己回了家，而且他们也说好了，黄少天不可能来找他。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王杰希。想到这里喻文州都有些惊讶，他不觉得王杰希是会在分手了才几个小时就跑来找前男友的那种人。但他还是希望外面的那个人是王杰希。其实外面的陌生人可能性无数，送快递的小哥，莫名其妙的推销员，还可能是物业……但这些可能性被他一并无视了，此时此刻，他似乎认定了外面的就是王杰希。

 

喻文州磨磨唧唧地走向门口，他已经开始脑补门外的王杰希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了。或许是想梦里那般焦急，但喻文州更倾向于他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一只手插着兜，慵懒地站着。我可能疯了，喻文州自己吐槽自己，他们才刚刚分手几个小时！

 

他把手搭在门把手上，忽然有些害怕了。他今天走的时候，还想着如果王杰希放下姿态来找他复合，那他一定会很生气，甚至看不起王杰希。但现在，脑内一闪而过竟然是想着王杰希是来找他复合的。也许这就是人，都不想过早放手，放了手又希望放下姿态的是对方。

 

他忽然有些不想开门了，外面的一切就像洪水猛兽一般，他踌躇在原地。门外的那个人还在敲门，喻文州心下一横，猛地拉开了门。

 

外面什么都没有，没有王杰希，没有快递小哥，没有推销员，没有物业，什么都没有。喻文州一怔，原来门的那边空无一物。那是谁在敲门？喻文州心下一惊，不会是什么变态吧。忽然，他感觉有人拉了拉他的小手指，很轻很轻的力道。喻文州猛地一甩手，躲在墙边的那个小影子终于现了身——是个小孩。

 

“小孩子？”喻文州纳闷。

 

那个小孩矮矮的，喻文州一出来他就躲墙后面了，也难怪喻文州没有看见他。

 

“你怎么了？”喻文州蹲下来看着那个小孩，“是迷路了吗？”他温和地问。

 

小孩不答话，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柔软的发旋对着喻文州，像一只柔软的棉花糖。

 

小棉花糖忽然抬起头来，清澈的眸子对上喻文州的眼睛。喻文州一怔，这样的眼神太纯粹干净，看得他忽然有些不知所措。然而，喻文州第二眼看过去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这小孩也是大小眼啊。

 

“小朋友，你……”

 

“是你吗，”小孩直视着喻文州的眼睛，他的声音神似王杰希，只不过添上了一些年幼软糯的尾音，“喻文州哥哥？”

 

——

 

最终喻文州让小王杰希进了家门。 

“要喝点什么？”喻文州站在冰箱前面问小王杰希。

 

小孩子不答话，喻文州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开了冰箱左看看右看看，拿出一听可乐倒进玻璃杯里。

 

“我是王杰希。”小王杰希乖巧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喻文州给他的可乐。

 

“我知道。”喻文州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可乐，才喝了一口他就放下来了，真搞不懂王杰希为什么会喜欢喝这种又甜又刺激的饮料。

 

可是小王杰希明显很喜欢——因为他是王杰希嘛。小孩子捧着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嘬着汽水，喻文州往他的那杯里加了几块冰，小孩就每次喝前摇一摇，听着冰块和玻璃杯相互碰撞的清脆声音。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喻文州索性把自己的那杯摆到小王杰希前面，“他现在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我知道，”王杰希讲话的时候会看着别人的眼睛，他也不在乎自己眼睛上的缺陷，“我是未来的王杰希。”

 

喻文州强撑着笑容和困意，他拿起可乐喝了一口想着保持清醒，但饮料喝到嘴里仿佛喝了一剂安眠药汤似的，他低头看见玻璃杯里颜色酷似药汤的可乐，忽然眼皮沉重起来，整个人有些重心不稳地摇晃，小王杰希的身影在他眼里忽然出现了重影，喻文州双眼有些涣散，感觉愈发头重脚轻，小王杰希也没有扶一把他，喝着可乐就看着喻文州倒在他面前。

 

“你啊……”小王杰希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将杯子里的可乐一饮而尽。 

 

喻文州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已经不是他自己家了。他身下是柔软的草地，他甩甩头发，起来毫无形象地坐了会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穿越了。

 

不不不，喻文州抓着头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是做梦吧，肯定是做梦，从他开门见到小王杰希，到现在坐在一个叫不出名字的草坪上——肯定都是梦。

 

这里是哪里？喻文州张望了一下才发现这里像个学校，而他正坐在一个很隐蔽也没人的草地上，满身草屑。喻文州很认真地想了想，他总觉得自己在上学的时候来过这个地方，而且那时候肯定也是跟王杰希一起的。

 

喻文州抬头看了会天，五六年前的天空还没有布满阴翳，他刚和黄少天搬来的时候也就是个大学生，跟所有的普通人一样，过着随波逐流的日子，能在宿舍里睡一个上午就已经是很大的幸福了。那个时候王杰希还是很勤奋的，比起喻文州这种天赋型选手，他还是要苦心钻研才可以。其实这样也没错，喻文州是学心理的，他人圆滑也会察言观色，脸上时刻挂着如风的微笑，很适合这个了——当然同样也被局限了。王杰希一个学计算机的，自然是跟喻文州没什么共同话题的，很多时候俩人一起去图书馆，就是一个人翘着二郎腿看书一个人拿着电脑和纸笔写写画画。王杰希经常会跟喻文州分享一只耳机。其实这样很麻烦的，一举一动都怕牵扯着耳机，而且耳机会莫名其妙的从耳朵里掉下来。但是王杰希还是乐此不疲地跟喻文州分享音乐，他一个年轻大学生，喜欢找老歌听，听的很多都是粤语老歌，王杰希听不懂，但就是喜欢粤语的发音，给他一种很动情的感觉。而喻文州则更喜欢钢琴曲交响乐一些，每次看见王杰希一本正经地给自己放粤语歌就想笑，王杰希听不懂粤语他听得懂，也不知道为什么想笑，就是看着王杰希那正经样就觉得好玩，总想逗逗他。

 

那个时候总觉得天永远是蓝的，就像他们能永远听下去。

 

喻文州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从梦里醒过来，他原地看了看自己，忽然有些不能自控地朝图书馆走去，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看见什么。图书馆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喻文州一步一步走到他们常坐的那个位置上，桌子上有一本摊开的书，书页上摆着一部小巧的MP3，这是他们以前用来听歌的。

 

喻文州拿起那本书看了看书皮，是《傲慢与偏见》，他上学的时候经常看的一本书。

 

他放下了那本书，浅笑着摇了摇头。

 

外面的天还是那么蓝，可喻文州清楚自己梦醒后面对的还是灰白交织的天空，稍微高一点的楼房都会模糊不清。就像很久以前，他也着迷于王杰希的眼睛，万千星辰汇聚于此，有着数不尽的风景。

 

但是这样的风景也会有看尽的一天，记忆被现实取代，他不能只活在过去的美好中。

 

喻文州将MP3和书本一一归位，回味已经结束了，不管怎么说，他要离开了。

 

“嗒。”王杰希夹着笔记本电脑推开了图书馆的大门。

 

“文州？”王杰希小小的吃惊了一下，“我以为你还在宿舍呢。”

 

“啊……”喻文州往后退了一步，明明这座偌大的学校一个人都没有，但凭空多出来一个王杰希是怎么回事。

 

王杰希走到他的面前，看见喻文州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有点想笑，于是他站在他面前不肯走了：“怎么了，看见我走不动路了？”

 

王杰希从那时候就比他高了，喻文州明明在大学阶段猛窜了6、7厘米，但始终还是被王杰希压制着不能超过他。

 

王杰希稍稍前倾吻了吻喻文州的嘴唇，蜻蜓点水一样迅速撤离。喻文州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啃了一口，他机械地伸出手摸了摸嘴角，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愣什么呢，”王杰希笑他，“坐啊。”

 

他忽然有些酸涩，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王杰希，只能尽自己最大努力去配合王杰希，还务必不能露出僵硬的神色。

 

“怎么了？”王杰希戳戳他，“你今天好像不太对劲。”

 

“没，”喻文州故作从容地把书从桌上拿起来，“刚刚在想事情。”

 

他试着把注意力放回书上，书页正好卡在第六十章，就是伊丽莎白询问达西为何喜欢她那段。喻文州匆匆扫了一遍就把书合上了，那些片段太耀眼，好像会灼伤他的眼睛。

 

“怎么了你，”王杰希抬头看他，紧皱眉头思索片刻后，肯定地说，“你不是喻文州。”

 

“我……”喻文州说不出话，他该如何解释，这只是一个梦。

 

又或者，他该跟谁解释？

 

“你是谁？”那个“王杰希”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风从四面八方悄悄钻进室内，一阵一阵撩过王杰希的刘海儿。

 

“喻文州在哪里？”他用发狠的声音问他。

 

风撩拨着所有节奏，在喻文州的脚下聚齐一阵旋。喻文州感觉手脚发凉，他也不知道是谁在问自己。

 

是“王杰希”，还是喻文州？

 

“你为什么要装成他！”那厢的“王杰希”呼啦一下拍桌而起，他已经不是青年人那副尚带青涩的脸了，他和现在那位稳重的成年人渐渐重合，显得陌生又熟悉。

 

“杰希……”喻文州不知该如何作答，他想说的所有句子都被堵在喉咙里，一声也发不出来。

 

起风了。

 

先是微风阵阵，继而是狂风。喻文州位于暴风眼之中，有些诧异。王杰希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切，竟然下意识地想把“冒牌喻文州”拉回来……

 

狂风卷起书页，纸张在风中刷拉刷拉地翻动。

 

“该醒了。”喻文州对自己说。

 

风停了下来，没有王杰希，没有喻文州。纸页逐渐恢复平静，在阳光的照耀下停了一下。

 

一切归于平静。

 

“我也说不准究竟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看见了你什么样的风姿，听到了你什么样的谈吐，便使我开始爱上了你。那是好久以前的事。等我发觉我自己开始爱上你的时候，我已经走了一半路了。”——《傲慢与偏见》

 

——

 

喻文州醒来的时候，屋子里空无一人，没有什么“端着药的王杰希”，也没有什么“喝着可乐的小王杰希”，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梦。

 

挂钟又敲了九下：“铛——铛——”

 

这只是个梦啊，喻文州很清醒。他环视了一下四周，选择先打电话给黄少天。

 

屋子里还是漆黑一片，喻文州给黄少天打电话时沉稳冷静，仿佛在梦中失态的那个人不是他一般。跟黄少天敲定了时间地点，喻文州挂掉电话的那一刻重重地叹了口气，电话差点没拿稳就掉在地上了。他无力地靠在餐桌的吧台上，手机被他一甩手丢在玻璃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在梦里，他问自己，喻文州在哪里。

 

——

 

【一年后】

 

喻文州跟着黄少天跑海边去了，黄少天说是要取材，还请喻文州做他模特，结果被人家狠狠的拒绝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报复喻文州，黄少天开一辆大吉普来的，到了地就自己一溜烟跑了，喻文州连喊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这么撂在了原地。

 

好吧，喻文州自我安慰，自己逛就自己逛。

 

等他迷路的时候就很想掐死说这话的自己了。海岸线不是一条线吗！为啥一条线也能走丢啊！喻文州很服气了，他的前面是一片红树林。

 

喻文州看了看四周，反正没人，随遇而安吧。他坐了下来，跟红树林肩并肩。

 

面前是一望无际的海，水天一线。温柔的风轻轻撩动着他的衣衫和柔软的发丝，水鸟低低地略过海面，一头扎进水里又衔出一条鱼飞向更高的天际。他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白色衬衫，反而显得年轻了不少。他抱着腿坐在面对着空旷的一切，身边还有几只小螃蟹匆匆爬过，又爬到另一个洞里。

 

“啪嚓。”有人走向他，声音走在沙地上很轻很轻。

 

喻文州听见了响动，他认为是黄少天，所以很理所当然地转头朝声源看去。

 

王杰希站在他的不远处，直勾勾地盯着他。

 

“杰希？”喻文州轻轻笑了笑，“好巧。”

 

“是啊喻文州，”王杰希抱着手臂看着他，“好巧。”

 

风轻轻带起细小的砂砾，卷起又让它跌跌撞撞地掉回沙地。沙子本就应留在地上，它本不应该随着风去流浪。

 

“只能让他留在这里了。”风无奈地想。

 

—End—

 

 

黄少天&方士谦：计划通